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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10月15日，美国夏威夷传来噩耗，中国近代史的“活化石”，民国时期东北军“少帅”张学良在夏威夷史特拉比医院去世。

张学良生于1901年，活了101岁，是民国名人里最长寿者之一，仅次于宋美龄和陈立夫等人。

此外，他还有个无人能破的记录，那就是近代被囚禁时间最长的高官。

张学良于1936年“西安事变”后被蒋氏监禁，前后被关押了54年，1990年才被李登辉释放。

张学良重获自由后，亚洲各国都纷纷派人来采访，少帅也愿意去国外访问，但是他却一直没能回大陆看看。

直到1995年，张学良移民夏威夷，最后也长眠在那里。

张学良一生都伴随着各种谜团，“九一八事变”、“西安事变”自不必提，而在被关押了50年之后，少帅至死不回大陆，这让人非常想不通。

当年大陆派了人去请张学良，还有邓颖超、杨尚昆等国级领导人的邀请函，但少帅却一再推辞，非常反常。

那么在90年代，李登辉为什么选择释放张学良？张学良生命的最后10年是怎么过的？他为何坚持不回大陆呢？

一、老蒋、小蒋都不在了，关着张学良没有意义

1936年底，西安事变爆发，张学良和杨虎城软禁了蒋氏，逼他停止内战，全心抗日。此举最终让蒋氏低头，结束了持续十年的第一次国共内战。

在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，张学良为表诚意，亲自送蒋氏回南京，并在路上表示承担一切责任，愿意接受军事法庭审判。

结果，就在南京的军事法庭上，张学良被判10年有期徒刑，他自此开始软禁生活。

但包括张学良和蒋氏自己在内，所有人都没想到，张学良这一关不是三五载，也不是一二十载，而是整整半个世纪。

抗战爆发后，张学良曾请示蒋氏，要亲自带兵抗日，报杀父之仇。蒋氏却不予回应，只是将他送往西南山区囚禁。

当时东北军还在国内活动，蒋氏害怕张学良振臂一呼，又会拉起几十万人的队伍跟自己作对。

抗战结束后，国内进入解放战争，蒋氏先是把张学良关在南方，后来战事不顺时，又将他转送台湾继续监禁。

在台湾期间，宋美龄等人多次当说客，想让蒋氏释放张学良，都被蒋氏严厉拒绝。

张学良因此又在台湾被关了20多年。

直到1975年，老蒋去世，他专门叮嘱接班人蒋经国：“不可放虎归山。”

所以，小蒋上台后继续关着张学良。

在1988年，蒋经国突然去世，而张学良当时已经80多岁。2年后，国民党的新总裁李登辉才决定释放张学良。

根据官方记载，李登辉释放张学良，第一是出于对少帅的尊敬，第二则是表示国民党要和过去一刀两断，要做彻底的改变。

台湾媒体评价此事时说：“张学良现在只是个历史名词，继续关着他没有意义。”

1990年，张学良和妻子赵一荻在台湾省台北市的地标建筑“圆山饭店”举办寿宴，宴请海内外宾客，宣告自己长达54年的监禁生活结束。

“张学良重获自由”的消息立刻传到中国大陆和美国、日本、欧洲，全世界无数华人名流、媒体记者、政府要员都想见见这位“活化石”。

在获得自由后，张学良家的门槛被访客踩烂，采访他的人络绎不绝，张学良一般来者不拒，但是只对一些靠谱的人打开话匣子。

比如历史学家唐德刚，就获准对张学良进行全方位采访，二人就民国的历史问题一一探讨，解决了一些历史谜案。

在忙完这些事儿后，张学良又于1991年春赴美国探亲，当时他所有在世的儿孙都在美国生活。

一些故人，比如宋美龄，还有自己以前的相好蒋士云女士也都在美国。

1991年3月，张学良离开台湾岛，到美国待了一段时间。他看望了自己的儿子和孙辈，又和蒋士云共处了三个月。

在这期间，张学良曾在美国度过90岁生日，中国大陆也派出他的老部下吕正操去美国祝寿，顺便送邓颖超的亲笔信，邀请他访问大陆。

两人有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私下聊天，此时的张学良表示自己愿意回去看看。

1991年6月，赵一荻去纽约接回了张学良，然后两人回到了台湾岛。

而大陆这边得到张学良愿意回来的消息后，国务院立刻张罗着请他回东北看看。

张学良在采访中也确定自己要回到大陆看看，起码帮父亲扫墓，毕竟自己半个多世纪没回去扫墓，没尽到为人子的责任。

可为何张学良最后未能成行呢？

二、至死不回大陆，少帅有诸多顾忌

在美国休闲探亲期间，张少帅还联系到了自己的老部下王树常的儿子——当时在美国乔治城大学当历史教授的王翼。

张学良主动联系王翼，说自己愿意回东北看看，那里是他的家，只是不知道中国大陆是否欢迎。

王翼不敢怠慢，立刻联系了大陆方面，“中央顾问委员会”的老领导们对此表示欢迎。

虽然大陆方面展示了诚意，但是张学良却发现身边有不少阻碍，一个比一个麻烦。

首先是台湾政权的问题。

张学良虽是李登辉释放的，但这个李登辉的政治思想有问题，是个台独分子。李登辉能否让张学良回大陆，谁都说不准。

其次是张学良的身体问题。

张学良当时已经90岁高龄，虽然身体没有大碍，但是也经不起折腾。他的妻子赵一荻就不太赞成他回大陆。

因为重回旧地，看到沈阳的大帅府，看到父亲张作霖的墓地，张学良肯定要动情，这一激动，身体就指不定出问题。

但无论如何，张学良还是想让王翼和大陆沟通一下，他希望能得到中国最高领导人的邀请，这样第一自己有面子，第二能让台湾当局难以拒绝。

大陆方面则有邓颖超和杨尚昆写信邀请，尤其是邓颖超，曾三次写信给张学良，充分展现了诚意。

可是张学良没想到，李登辉这个台独头子成为了他回家的最大拦路虎。

当中共高层的邀请函送到台湾后，李登辉很不开心，他阅读了邀请函，然后请张学良聊天。当时是1991年秋天，李登辉在台北总统府对张学良提出批评，说他“负了自己”。

李登辉说：“我释放你，是出于对你为人的敬佩，现在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？你回到大陆，我在台湾该怎么自处？”

李登辉此时已经有台独的苗头，对于张学良回大陆一事，他的内心充满了顾虑。

第一，在他眼里，张学良若回到大陆，肯定会给大陆宣传统一的机会，让自己陷于被动；

第二，显得自己“听话”，好像在大陆领导人面前低一头，成为大陆和台湾之间的一个配角。

不过，张学良为人非常重义气，李登辉释放他，确实对他有恩。既然李登辉要他不回大陆，他就答应以后不提这件事。

三、101年人生，只有前36年有意义

其实，当时大陆已经做好了迎接少帅的准备，辽宁多个地区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预演，大帅府和张作霖的墓地也重新修缮，准备随时迎接张学良。

但1993年后，张学良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往，他见的人太多，回忆太多，思绪加重，患上了头疼病。

这一年，少帅曾突然晕倒，送到医院才抢救了回来。

此后，鉴于各种原因，张学良再也不提回大陆的事，他曾跟牵线搭桥的王翼抱怨，自己在李登辉那成了“叛徒”，在大陆方面又成了失约的“骗子”，实在很难受。

于是在1995年，张学良高调宣布移居美国夏威夷，离开中国。

1995年后，赵一荻和张学良在美国夏威夷定居，此时张学良家财万贯，除了有前妻于凤至的遗产，自己的积蓄也有数亿美金。

在晚年，张学良夫妻住在希尔顿酒店，吃饭都在当地的高档中餐馆。

在美期间，两人的生活细节主要由赵一荻的侄女赵荔照顾生活，开销则毫不顾忌，在当地是有名的富豪。

而每年过生日时，张学良都在家里宴客，他延续着民国时期北方名流的习惯，过生日要请戏班子唱戏，朋友们一起听戏。

过年时候，他也爱吃北方的铜锅火锅，要么吃酸菜炖肉或者羊肉，要么包饺子，全家人一起动手。

在生命最后几年，张学良又送走了一些民国时期走来的老人，连陪伴他一辈子的赵四小姐赵一荻，都因为肺病而长期卧床。

后来，赵一荻随时要吸氧，张学良也就减少了长途外出的次数。

而张学良的住所很清静，当地的管理者都不知道他的身份，他平时听京剧，看报纸，偶尔下厨做饭。

在1996年，他95岁生日时，京剧名角于魁智夫妇亲自到夏威夷去给他唱戏，让张学良非常开心。

日常生活里，张学良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教堂，他在台湾软禁期间皈依基督教，后半生非常虔诚，每天早上都要跟妻子赵一荻一起诵经，然后才吃早饭。

他常让小辈带自己去教堂祈祷和忏悔，直到生命最后都没中断。

2000年6月3日，张学良度过了100岁生日，但妻子赵一荻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。当月底，赵一荻去世。

赵一荻陪伴少帅半辈子，她的去世对张学良打击很大，张学良当时在医院里迟迟不肯离去，一向以“心大”为傲的少帅脸上失去了笑容。

据张学良晚年回忆，自己这一生，只有前36年是有意义的，他有东北军少帅的身份，有国家给予的权力。后来被监禁的几十年，当年的张学良已经死了，活着的是个躯壳。

2001年10月14日，张学良在夏威夷去世，大陆和台湾都对他表示了哀悼。大陆以“民族英雄”来称呼张学良，肯定了他在革命历史上做出的贡献。

文/商学野

参考资料：

1、《张学良晚年未能如愿归乡内情》，窦应泰

2、《少帅老矣，为何不归——专家解读张学良晚年未归大陆之谜》，赵杰